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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做客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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蓮露走進大廳後,還不忘幫雪衣公子說好話,邊走邊回頭:“聽說你們不見了,公子也很著急,一大早就起來了,將飛煙全部變成了仆役去找你們,到現在還在這裏等你們的消息……公子,他們回來了。”

“回來就好。”雪衣公子恢覆了不染塵埃的清冷模樣。

張先雖然沒看到雪衣公子擡起的手,但是雪衣公子的眼神他還是看到了,當時就嚇得不清,心想這看起來跟女孩一樣柔弱的公子怎麽眼神這麽嚇人,那種看螻蟻一樣的壓迫讓他覺得自己能被他輕易地捏死。

好吧,事實也就是如此。

雪衣公子文靜的外表總是讓人忽略了他殺人於無形的神通,忘了他殺人比捏死只螻蟻還輕松。

張先回想起雪衣公子將蛇妖化為石頭的場景,開始坐立不安,終於感到害怕起來。他昨晚過的太*,一時間得意忘形,忘了這個雪衣公子不是個能輕易招惹的主了。

蕭逸見他臉色不對,怔了一下,關切地問:“先生這是怎麽了?”

張先怕這個雪衣公子找他麻煩,打哈哈說:“我剛才有了一些不尊重公子的想法,讓公子不高興了,這裏道個歉,還請公子不要跟我這凡人一般見識。”這是服軟道歉,希望雪衣公子不要追究的意思了。

說完,張先回頭看到了水印,不由得含情脈脈地一笑,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。

水印一怔,覺得張先的目光太過熾熱,似乎跟往常有些不大一樣,不由得顰眉,移開了視線。

張先見狀,似乎有些無奈,倒也不再看她,以免她不自在。

蕭逸將這幕收在眼裏,心沒來由地抽痛了一下。張先的那個眼神他很清楚,那種篤定安心的神色似乎是因為師父給了他什麽承諾。如此說來,師父這幾次反常地護著他的行為也說得過去了。

聽了張先的話,蓮露有些不悅,她雖然不會主動與凡人為難,但是心底裏卻把公子當做這世間第一尊貴人,對於冒犯公子的張先自然有些看不順眼,就沒出聲幫張先求情。

雪衣公子沒有說話,只是緩緩一笑,說不出的輕慢和冷漠。 他容色過人,這一笑比那些美人們還要傾城,只是他太過尊貴,就算笑起來也給人一種紆尊降貴的感覺,笑得張先膽戰心驚,心驚肉跳。

水印揮袖打向雪衣公子:“停止賣弄你那微末伎倆,一個人如何想是他自己的事情,你未免管得太寬。”

被打了一下後,雪衣公子閉上嘴,安靜了。

他的臉雖然只是被袖子輕輕掃了一下,卻不亞於被打了一個耳光,羊脂玉一樣光潔的臉上頃刻間腫了三指高,卻也沒有生氣,只是默默捂著臉,治好了紅腫。

蕭逸忍不住為張先說了幾句話:“公子未免太過苛責。有些想法是不受人控制的,就算是好人,有時候也會閃過一絲惡意的想法,只不過很快就會過去了,這並不代表這個人就是不好的,也許聖人能做到一生不動任何惡念,但是大多數人還是平凡人,總免不了一些黑暗的想法。只要不付諸行動,不有意為之,公子何不寬宥一二,也可彰顯自己心胸寬廣?”

雪衣公子挑起嘴角,意味深長地說:“你的意思是只要一個有惡念,而沒有付諸行動,就不可以因此而怪責他,對嗎?那我問你,若是一個人得不到一個女子,在腦海裏將她奸淫,極盡猥褻,但是現實中他沒有做任何事,這也是可以允許的嗎?”

他的話影射了蕭逸的那場羞於啟齒的春夢,蕭逸的臉色刷的白了,他想起雪衣公子能聽人心聲,那個春夢無疑被他聽了去,若是雪衣公子說出來,讓師父知道他夢到了什麽……

他不敢再往下想,痛苦地閉上了眼睛,等著師父的判決。

水印看了看弟子,再聯想起弟子痛不欲生的情形,當即怒道:“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,你到底對逸兒做了什麽?是不是你給他托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夢?”

她回想了一下雪衣公子的話的內容,臉色頓時黑了,恨不能立刻上去結束了雪衣公子。

難怪逸兒那般痛苦,對於善良的他而言,即使在夢裏非禮一個女人,肯定也讓他痛苦不堪。

水印越想越心驚,甚至開始懷疑雪衣公子派了一位飛煙美人,勾引她不知人事的弟子,不然逸兒的反應也太過激了。

蕭逸愕然地睜開眼睛,看著盛怒的師父,這才知道她誤會了,她以為雪衣公子做了什麽手腳,才讓他那樣崩潰,所以見了露姨很生氣,急著離開,好讓雪衣公子再沒有機會害他。

感動的同時,蕭逸的心裏越發的羞愧,像是有一把火在他的心裏烤,烤的他無地自容。

他不願意讓雪衣公子被師父冤枉,試圖解釋:“師父,不是這樣的……”

水印餘怒未消:“逸兒,你不用幫他說話。”

雪衣公子也沒有料到事情的轉折會是這樣,呆了呆,隨機明白過來,瞇起眼睛,寒聲道:“我在你的心裏就是這樣一個齷齪小人?卑劣到給一個小鬼植入春夢,用來迷惑他,摧毀他?小水靈,我還不屑於這樣對付一個小鬼頭!”

蓮露也驚住了,她看了看自家公子,又看了看水印,小心翼翼地說:“阿水,我家公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。”

雪衣公子卻突然道:“等等……”

他仔細地回憶了一下,喃喃:“也許你沒有冤枉我……”說著,他將目光緩緩地投到了庭前的香爐上,一道金光打入香爐裏,將幾十個美人一起扯了出來。

他的動作太過粗暴,簡直是辣手摧花,幾十個美人滾落在地,又不敢痛呼,委委屈屈地伏在地上,雪白的肌膚露了一大片,手臂上幾個金釧撞到一起,叮叮當當地響了一陣,猶如清越的樂韻。

張先看的咂舌,心想這雪衣公子也太不知道憐香惜玉了點。

雪衣公子大概是想起了水印方才對他的懷疑和指責,一皺眉,手一揮,美人們頓時換上了良家婦女裹得嚴嚴實實的衣裙。

張先略有些失望。失望完又覺得有些心虛,偷偷去看女仙,發現女仙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,不由得嘆了口氣。

雪衣公子哪管張先失望不失望,他垂下眼睛,也不看那些美人,輕聲道:“你們昨晚可都有好好地呆在香爐裏?”

七零八落的哭喊聲響了起來,鶯鶯燕燕的煞是動聽,比百靈鳥的叫聲還要清脆柔和,只是人多口雜,一時半會地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麽。

雪衣公子扶住額頭,從紛雜的心聲中辨別著異樣的念頭。

發生了什麽事?

公子為何這麽生氣?我什麽都沒做啊。

到底為了什麽事這般興師動眾,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。

不會被冤枉吧。

好害怕……

新來的劍仙是什麽身份?為什麽公子對她那麽的忍讓?

重重聲音匯聚在一起,嗡嗡作響,震得雪衣公子心胸煩悶。他捕捉到那個害怕的心聲,立刻追著那個心聲凝神去聽,結果卻聽到那個忐忑的心聲是這樣說的:“昨晚我偷吃了一盞花蜜,不會被公子發現了吧。不能想不能想,萬一被公子聽到,冤枉我了怎麽辦?”

雪衣公子:“……”他有苛責到這個地步嗎?這種無用的信息就不要放出來幹擾他了好嗎?

此外,還有一些格格不入的想法混雜其中:“公子生氣的樣子也這麽迷人,好想嫁給他。”

雪衣公子:“……”

太亂了!雪衣公子歪歪頭,還是沒有睜開眼睛,他低聲道:“一個一個的來,想好了再說,不然……”

言下的威脅之意讓那些美人們集體縮了縮,最後,看起來較為年長的那個美人膝行至前方,款款下拜:“公子明鑒,蓮大人不許我們出來,我們姐妹不敢違抗,昨晚我們一直呆在香爐裏,沒有出來。”

各色美人一起點頭,姣好的面容上淚痕斑駁,像是花瓣上滾動著露珠,清新動人,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,見此情形也該心軟了。

可是這個人裏不包括雪衣公子,而且,他聽到的溫順的美人們的心聲們是這樣的:是啊是啊,我們什麽都沒做。

連個房間都沒有,還讓我們住在香爐裏,我們明明已經有人形了,不把我們當人看嗎?

像個囚犯一樣,不得自由,整天提心吊膽地生活,還想怎麽樣?

……

雪衣公子輕聲道:“真的嗎?一個也沒有?”

他說一個的時候,眾多的美人中,不起眼的角落,一個黃衣美人突然不勝寒冷地顫了一下。

蓮露幫腔:“你們可要說實話,不然的話就把你們打的靈體消散,看你們還敢不敢欺瞞主人!”

蓮露實在可恨,把我們當囚犯看待……又不能不聽她的話……

蓮露不過是跟著公子的時間久了些,就倚老賣老,也不看公子都不願意理她。

……

聽到這裏,雪衣公子輕笑:“你們至始至終不肯一個一個地出面,是為了袒護某個人嗎?看來你們已經知道答案了。”

一片死寂。這一次,所有人的心聲達成了一致。

雪衣公子閉上眼睛聽了聽,指向瑟縮著不敢擡頭的黃衣美人:“你,出來!”

那位美人淚如雨下:“公子,公子饒命!我是引誘了一位凡人沒錯,不過不是那位小公子,而是他!請不要責罰姐妹們,是我告訴她們,我看上了一個凡人,要去和他約會,請她們掩護我的。”她指的人赫然是張先。

那位年長的美人勃然變色:“你好糊塗!”看樣子,知情的人裏並不包括她,應該是美人們考慮到事情一旦敗露,她肯定是第一個出面,所以單單隱瞞了她。

被黃衣美人看上的張先看了看水印,又看了看她,不可置信地說:“昨天來的人是你?我還以為……”

昨晚他開門後,站在他門口的分明是女仙!

水印見他看自己,莫名其妙:“以為什麽?”

張先定定地看著她,眼睛裏像是有一把鬼火在燃燒,他問:“女仙昨晚去了哪裏?”

張先的這句話一出,蕭逸就明白了什麽,神色慍惱地看著張先,嘴唇抿成了一條線。他知道張先對師父抱有非分之想,卻沒有料想到他竟然膽大妄為到褻瀆師父,同化成師父的飛煙美人共度良宵的地步。不過幸好,昨晚去找張先的不是師父,既然如此,師父昨天去了哪裏?露姨好像對此事知情,不過她吞吞吐吐的,不願意說出來,也許這是知道師父昨晚去向的機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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